巴雷特狙擊-

情人节快乐！
这篇攥手里憋了好久终于找到机会发了！
mi滋滋


黄少天和周泽楷直到小学才算认识，但在彼此的生活里已经互相存在了三四年。
三四年尚且是保守估计，毕竟两岁前不记事，在那段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对方有没有存在过还待商榷。
黄少天一直从他妈妈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前面还带着无数赞美的形容词前缀。
那会儿黄少天最羡慕的除了门口那个小卖部老板的儿子，就是这个能被她妈妈一直夸赞的未曾谋面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羡慕小卖部老板的儿子，是因为觉得他可以免费地拿小卖部里的任何东西。
他羡慕周泽楷，是因为她妈妈说他在幼儿园蝉联了三年小红花榜的榜主。
小红花呀。
在黄少天的幼儿园里，十朵小红花可以换一根棒棒糖，二十朵小红花可以换一根冰棒，三十朵可以换一包干脆面。
他心想，要是他认识周泽楷就好了，借几朵他的小红花，换一包干脆面，他集里面的三国演义人物卡很久了，就缺一个周瑜。
这一切在黄妈妈出差S市访问了她闺蜜家回来后变得变本加厉。
黄妈妈说周泽楷好厉害，在幼儿园的钢琴比赛里拿了第一名！
黄妈妈说周泽楷太棒啦，省幼儿园歌唱比赛里也拿了第一名！
黄妈妈说周泽楷真好看，听说幼儿园毕业排了一队的小女孩给他送小花花！
周泽楷渐渐在那时的黄少天心中被神化成了一个跟哪吒、圆大古、孙悟空、犬夜叉一样强大的人，即使他甚至还比他小一岁，但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坐在一边看报纸的黄爸爸耳朵都要起茧，觉得是时候断绝老婆跟她闺蜜的通讯。
闺蜜的儿子太优秀了，黄爸爸在黄妈妈的魔音摧残下心疼起他儿子来。
他合上手中的报纸决定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儿子，却发现小儿子正趴在电话机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和闺蜜通电话的自己妈妈，眼睛炯炯有神，透着向往和崇拜。
一时间黄爸爸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一方面觉得自己儿子心态很好，不攀比不妒忌。
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儿子心态太好，甚至他现在的表情和看梁朝伟电影发花痴的黄妈妈如出一辙。

黄少天上二年级的时候，天神降临了。
众星捧月的黄大侠将红领巾的斜着披在了肩上，大摇大摆地往家走，身后跟着一众小跟班。
他路过家楼下的花坛时注意到有一个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孩儿抱着一篮鸡蛋坐在花坛边沿，抬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某一户人家，睫毛长的像扇子。
长得好看顶多让黄少天多看几眼，让他驻足的是他身上穿着他们小学的校服。
黄少天心想，不科学啊，这么好看的人在他们学校他们小区，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唉。”他朝那边喊，“你住这里？你几班的？”
那人听到了，神情突然紧绷起来，对他摇了摇头，有些僵硬地对他笑了笑，抿着嘴不说话。
黄少天走近一步，他的神情就越紧绷一分，等黄少天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已经像炸了毛弓起背的猫，进入红色警备状态了。
黄少天心想有意思嘿，还是个冰山美人。
这是他新学的词，除了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还没用来形容过别人呢。
于是好奇心让他解散了一群小跟班，坐在一边，试图撞碎那座冰山。
“这么多鸡蛋，你抱着不重啊？为什么不回家？你家住几楼啊？”
“你几班的啊？我怎么没见过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啊。”
“我就住这楼上，三楼，我二年级五班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
那人表情似乎有些松动了，也许是家教使然，让他对着热情人的不好意思一直闭口不言，也可能是黄少天的年龄和坦诚让他不知不觉松懈下紧绷的神经，但老师家长长期教导的警惕陌生人的思想也在负隅顽抗，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小声呢喃出一句：“周。”
声音轻到一阵风就会吹散了。
那黄少天是谁，早竖着耳朵在那候着了。
“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似得，歪头一本正经地问：“你姓周吗？我也认识一个人，他也姓周，你们姓周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莫名其妙被顺带着夸了一顿好看的小周同学脸上臊的慌，闷声变成了锯嘴葫芦。
“小周同学，你会不会弹钢琴？我认识的那个小周同学弹钢琴可厉害了，拿过第一名的！”
“……”
“那你会唱歌吗？我那个朋友，唱歌也可好听啦！可惜我不会，我五音不全，嘿嘿。”
“……”
小黄少天为了和新的小伙伴——他已经擅自将他列为小伙伴行列里的一员了，为了和新的小伙伴多说说话，从犄角旮旯里费劲地想找到可以聊下去的共同话题，磕磕巴巴地将尬聊进行到底。
然而小黄少天把那位未曾谋面的朋友吹上了天，他的新小伙伴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可怜，他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切入话题的方向。
直到他妈妈下班回家，进了楼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倒出来擦擦眼睛，定睛看，她的小儿子调戏良家妇男一般，坐在一边絮絮叨叨，被他拽着的那个，不堪骚扰般皱紧了眉头。
但她的关注点并不在她那混世魔王一般的小儿子。
“楷楷？”
周泽楷听到这声，猛地抬起头，向黄妈妈投去了一个终于获救的眼神，深深松了一口气。
周泽楷蹦下花坛，抱着一篮鸡蛋小碎步跑到黄妈妈跟前。
鸡蛋有些重，他双手捧着举起来，想递给黄妈妈。
“谢谢。你妈妈呢？”
“她回S市了。”周泽楷遇到认识的长辈了，才一反刚刚的一问三不答，乖乖开了口。
“小小年纪就要一个人在这边上学了，有事儿就来找阿姨，阿姨还算你干妈呢！”
周泽楷似乎是斟酌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道：“谢谢阿姨，有奶奶在。”
又指了指黄妈妈手里的那篮鸡蛋：“奶奶给您的。”
周泽楷年纪小，不知道大人社交圈里的打太极，但黄妈妈清楚啊，提着篮子的手紧了紧，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可爱的孩子都不知道争着宠！真没眼光！
周泽楷父亲常年奔波，母亲刚升了职，出差变成了家常便饭，小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干脆带回了老家来上学，由亲戚照顾。
黄妈妈心疼的摸摸周泽楷的头，暗下决心要好好疼他，全然忘记了旁边已然风化了的自己的亲儿子。
直到她顺着周泽楷的目光看过去，才招招手：“少天来，看看你的偶像，周泽楷小朋友。”
黄妈妈似乎没注意到黄少天的脸瞬间涨红了，还火上浇油地对周泽楷说道：“楷楷我跟你讲哦，你妈妈一直跟我讲你的事，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看，我们家天天听了之后呀，可崇拜你了。”
黄少天立在花坛边上，感觉到花坛上生长出了无数藤蔓，攀住了他的手脚，似有千斤重。又像是夕阳着了火，洒在他身上滚烫滚烫的，手心里沁的全是汗。
刚刚对周泽楷夸出口的话全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回放，刚开始懂得要面子的黄少天尴尬地手脚无处安放。
他尴尬到有些恼羞成怒，在内心一阵乱窜的羞臊中生出了一丝愤恨来，报复性地在心里小声嘟囔，原来周泽楷也没那么好看那么厉害嘛，话都不敢讲。
心里想着，还忍不住跺了跺脚，抬头愤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
他亲眼看着周泽楷呆愣着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憋不住似得，一丝气音从他抿起的唇里溜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嘴角就跟着提了起来，再紧接着露出一排小白牙，再紧接着肩膀就开始颤抖了。
黄少天觉得他似乎是被自己的家教限制着，才没有笑到仰过去。
然后周泽楷到现在才主动跟黄少天说一句话。
“那是合唱。”周泽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唱歌……也不好。”
黄少天梗着脖子，扬声辩解：“我说的那个人才不是你！”
黄妈妈好奇：“你们怎么了？你刚才说谁了？”
周泽楷又要笑，被黄少天扑上来捂住了嘴：“不许说！也不许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
周泽楷眨眨眼，把黄少天的手抓下来。
“不说。”他两只手牵着黄少天的手轻轻晃了晃，翘着嘴角地看着他，轻声道：“别生气。”
“……”
他收回之前说周泽楷不好看也不厉害的话。
黄少天小朋友要晕厥了。
妈妈！这个人的眼睛里有星星！

周泽楷说初中的时候黄少天开始有点叛逆。
放学后的黄少天不再守在周泽楷门口等着他一起下课了，他和同学跑去打篮球！
周泽楷好无奈，只能通宵看视频学了个皮毛，下课抓紧时间收拾书包，跑去球场。
那会儿黄少天还以为周泽楷来逮他回家，正准备吹胡子瞪眼，就见分队时周泽楷慢吞吞地举起了手。
好容易熬成了校园两霸，黄少天的兴趣变成了搞乐队。
周泽楷拿着钢琴十级的证书，忽悠着这个不成熟的乐队的不成熟的队长勉强混了个键盘手当当。
他研究了一晚上电子琴合成器，第二天到练习的音乐教室一看，还是他摸了十几年的钢琴。
不成熟的队长说：“那个……我们乐队比较小嘛……经济条件比较差，很多乐器买不起，大家将就将就。”
抱着大鼓的黄少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等兴头过了，黄少天又转移了阵地，周末猫在网吧里泡了一个下午。
这个对周泽楷来说就不难了。
之前他们只是打着电话开了扬声，在各自家里打游戏。
长此以往每个周末的都会有这么一两个晚上，周泽楷没觉得那里不好或者不方便，想不通黄少天为什么突然要跑去网吧。
周泽楷好糟心，黄少天什么时候才能爱上学习啊。
黑网吧里乌烟瘴气，周泽楷强硬地要求开个包房，提着黄少天的脖子就钻进房间里。
黄少天不满，说这样一点也没有坏学生的感觉。
周泽楷气结，心说感情就是这个坏学生的感觉折腾了他半天。
接下来几个小时周泽楷都没有跟黄少天说话，拒绝组队，对眼前游戏界面上蹦来跳去张牙舞爪的小人视而不见。
这一趟都要到家门口了周泽楷还是不说话，黄少天气性也大，在单元楼下把书包往地上狠狠一甩。
“你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啊！是你自己跟着我的，我又没有求你跟着我！”
周泽楷这才给了他余光一瞥。
就这一瞥，眼前有亮光一闪而过。
他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黄少天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周泽楷毫不犹豫地就去抓黄少天的手，却被黄少天一声痛呼止住了动作。
黄少天也不捂着了，痛到面目狰狞，颤抖地说：“靠！周泽楷你好狠的心啊，有什么火冲我来！别对我的耳朵动手啊！”
演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周泽楷内心都想翻白眼，但还是凑了过去。
他动作极轻的撩开黄少天细碎的头发，盯着那个扎了个耳钉，还在红肿的耳垂，问：“什么时候打的？”
“就在去网吧之前，”黄少天还美滋滋的：“好看吗？他们说很酷的，哈，本剑圣干什么不酷。”
“……痛？”
黄少天刚想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合好的一个好契机！
刚刚甩完书包他就后悔了，后面的话是完全是碍于面子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说完心里就一阵的惴惴不安。
于是立即软趴趴的松下了肩膀，五官一齐垂头丧气地耷拉了下来：“痛！痛死了！”
周泽楷沉默半晌，对着那泛着红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
黄少天在这过程中还不断唠叨，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又是死要面子的辩解。
“……反正你以后不许随便发脾气了，你这样一闹我下午游戏都没有好好打，白瞎那么贵网费了……”
周泽楷往他耳骨上轻轻弹了一下，黄少天立刻噤声。
黄少天闲不住，眼睛四处乱瞟，突然发现了什么，抓住了周泽楷衣角。
夕阳要落到了高楼大厦后面了，挣扎着还想多看他们一会儿一般，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他指着地上倒影中他们重叠在一起的头，笑嘻嘻地：“你看，我们的影子像不像在……嘿嘿。”
情窦初开的年纪，刚晓得打啵和亲嘴正经的说法叫接吻，有了贼心，脸皮却还是薄，话到嘴边打了个旋儿，又咽了回去，换了不好意思的一声笑来。
周泽楷很多年后都还记得，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黄少天不好意思地问他。
你看，我们的影子像不像在接吻？
但这并不妨碍当年的第二天，周泽楷去办公室时路过黄少天的班级，听到黄少天吹嘘“打耳洞一点都不疼！”时，在门口靠着门框眼神注视了他一分钟。

高中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体会过那些小说中的青春伤痛。
但在被试卷教材和满天横飞的成绩单填满的那三年里，周泽楷和黄少天却有了那莫名其妙的心照不宣。
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一定会有对方的，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
那股努力劲也是不知不觉中生成的，也许是在高二到高三的忙碌暑假中的某一天，也许是在那一个深夜的桌前，看着昏黄的台灯顿悟。
高二那年的六月，黄少天在傍晚拉着周泽楷靠在窗口抽背乏味又冗长的历史课本。
他头昏脑涨磕磕巴巴地，难以凑出一句完整有序的句子，手一下一下打着窗台的栏杆泄愤。
目光随意一扫，便扫到要回家备考了的高三学长学姐三三两两背着书包踏出校门的背影，在校门口的铁门后挥挥手分道扬镳了。
他看呆了，那一瞬间内心突然涌出的巨大悲伤，淌成深不见底的湖，一颗心重重地坠了下去。
在这种难受到甚至有点窒息的时刻他反射性地抓住了周泽楷的手臂。
他喃喃了一句，周泽楷没听清。
“什么？”
“……我说，”黄少天恍然回神，又松开了手，“启蒙运动的影响是让民主共和思想深入人心！对不对！快点，下一题下一题。”
“……”
周泽楷知道绝对不是这句话，黄少天已经把他的不安掩藏的很好了，但周泽楷太了解他了。
周泽楷的沉默寡言在人际交往中的有些时候是很受喜的，在对方需要一个倾听者或者一个陪伴的时候。
不谈现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连黄妈妈都没觉得他们关系会非常好。
但周泽楷喜欢低调，他愿意站在一边，给黄少天一个空间，做他的聆听者。
又也许是性格的关系，他对黄少天的张口及来滔滔不绝有一种近乎崇拜的向往，这几年里他一直是传说中的那个巨人，追逐着太阳。
江波涛说，他都快把黄少天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了。
黄少天十八年来受着四面八方的宠爱，一直吵吵闹闹地像个大小孩，似乎顽皮却又懂事，是周泽楷最喜欢的样子。
所以他从来不做任何会让黄少天觉得为难的事。
他只是食指中指并用地在黄少天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翻了下一页，问：“启蒙运动的意义？”
“……”
黄少天又头昏脑涨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他的高中生活是枯燥无味的，毕业后回访母校探望老师，才发现那几年并不平淡，只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心的事总容易忘记。
老冯在办公室里拍掌大笑：“王杰希那小子，上课吃完零食就把袋子丢给喻文州，然后还举手告老师说是他吃的！要不是我当时从后门路过正好看着，就中招了！”
“你是没看见，就下节课，文州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王杰希的手机静音打开了，然后上课的时候匿名给他打电话！”魏琛接道，“还把他铃声改了，那时候整个班都听着了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黄少天乐不可支，笑的前仰后翻，余光瞥到周泽楷正好进来了，抱着一摞卷子。
他等周泽楷交完试卷，同老师们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出去了。
魏琛忍不住感叹道：“他俩感情可真好。”
老冯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两句，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泽楷果然没走远，正趴在窗口等他。
周泽楷比他小一岁，现在才是高三。
他打趣道：“我怎么听老魏说你历史不太好呀，小测怎么掉到第二名啦。”
周泽楷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说：“没睡好。”
“怎么会没睡好？考试前一天你不是早早就给我发短信说睡了吗？”黄少天忍不住念叨，“心态稳住啊，压力不要太大，反正……”
他又打住不说了，周泽楷问：“什么？”
“我说，”黄少天眼睛轱辘一转，“启蒙运动的意义是什么？”
但这次周泽楷不妥协了。
“你上次，”他仗着自己是高三生这个敏感脆弱的身份，锲而不舍地追问：“说的什么？”
黄少天有点无奈，顾左右而言他，满嘴跑火车，嘴里鞭炮似得说个不停。
然而一口气说了几分钟，黄少天说得口干舌燥，转过头一看，周泽楷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完蛋了。他心想。
周泽楷发动了他的秘技，深沉的眼神杀。
他深吸一口气：“我说……”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大二的时候黄少天总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周泽楷的名字。
“这一届大一来了个好帅好帅的！”
“我靠！当时他加新生群的时候我也在的，他不爆照，可是名气好像挺高的挺多人认识的，别人爆了他的照片，我还以为那人上哪儿搜了什么小鲜肉的图来骗人呢，结果真人还比照片好看？”
“就住我隔壁宿舍楼！我现在下个楼拿外卖都要好好打扮，万一遇见了呢。”
“他好像没对象，不知道喜不喜欢比他大一岁的，哎，我要是再晚生一年就好了。”
喻文州看到黄少天的手一动，面不改色地摁住：“少天，别冲动。”
黄少天把笔一撂，一脸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去：“你们说谁呢？这么大一个帅哥坐你们两个人前面怎么还有心思谈论别人呢？叫什么啊，居然有人比我还帅？”
喻文州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给你看照片！”后面那女同学兴奋地划拉自己的手机，举到黄少天面前，“名字也好好听啊，叫周泽楷！”
黄少天装模作样地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然后恍然敲了下桌子：“这人我知道啊！”
“你们听谁说他没对象的？”黄少天语气夸张极了，“他有对象的，就比他大一岁，人又聪明，长得又shu……好看，是他发小，穿开裆裤就在一起了，也在这个学校呢，门当户对，天作之和！”
他嘴瓢的那一下被掩饰的极好，说的煞有其事，唬的那两个女生一愣一愣。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有人反应过来了。
黄少天终于等到这一问，嘿嘿一笑：“因为我呀……”
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后门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
一回头女同学甚至要以为自己手机里的人脱屏而出了。
黄少天也不接下去说了，转过身开始收拾东西，书本一合一股气往包里塞：“文州我先溜了啊，一会儿老师来点名帮我点一下道，晚上要吃什么宵夜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谢啦！”
说完头也不回撒开腿子就往后门跑，箭一般地就冲向了周泽楷。
等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两个女同学都还没回过神。
喻文州这时才转过身，点了点桌子：“下次自习课好好学习吧，聊天也别这么大声了。”
你看，被秀了一脸恩爱吧。

黄妈妈心心念念的楷楷最终还是成为了她的二儿子，只是她接受这个事情的过程有点曲折。
黄少天用了六年的时间给黄妈妈铺垫和卖惨，黄妈妈又用了四年时间给她的闺蜜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开导。
黄少天踏入而立之年生日那天，他在家和黄爸爸拼酒到半夜。
“我不跟你喝了！”黄少天拍桌，“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你不上班，我吃亏了！我不喝了！”
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机：“周泽楷呢，周泽楷快来接我！接我回家！回家！”
黄妈妈坐在地上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黄少天睡过去了，还在呢喃着梦话。
即便黄少天二十四岁那年的坦诚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她当时以为她对他幻想规划的美好未来被尽数推翻了，却原来只是与想象的有点不同而已。
他还是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心爱的伴侣，也有了自己的家。
她最在乎的，他还是拥有了。
周泽楷到他家楼下的时候黄少天已经小睡了一觉，清醒了不少。
黄妈妈还是不放心，扶着将他送到楼下。
她看着那忽闪忽闪的车灯，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说你们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黄少天用力抱了她一下：“谁叫你从小就跟我念叨周泽楷周泽楷周泽楷呢，被你洗脑了呗。”
黄妈妈正想翻个白眼推开他，黄少天又说。
“妈，真的谢谢你。”黄少天说，“谢谢你呀，让我遇到周泽楷了。”
黄少天已经比黄妈妈高许多了，还想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她怀里，蜷着身子，有些别扭，却觉得舒坦。
等黄少天上了车，周泽楷侧过身去给他系安全带，顺手呼噜了一把他刚睡醒乱糟糟的头发。
“说什么了？”
黄少天靠着车窗又要开始打盹了，闭着眼睛回道：“我说我们……”
“上天注定，天生一对。”